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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惠民，高级经济师，南京银行运营管理部总经理。

前言

　　2017年10月,银行间市场清 算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清 算所”）与俄罗斯莫斯科交易所集团在俄罗斯莫斯科联合举办“一带一路”建设的投融资暨中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国际研讨会。本次研讨会旨在为服务国家“一带一路”倡议，上海清 算所总经理周荣芳、莫斯科交易所集团执委会主席兼CEO阿法纳西耶夫出席会议并做主旨发言。来自中俄两国政府机关、监管机构、市场机构以及相关企业的共120余位专家参与了本次研讨会。我作为南京银行的代表参加了本次研讨会，并全程参与了与俄罗斯联邦中央银行、莫斯科交易所集团总部、俄罗斯国家清 算公司、俄罗斯国家结算存管局、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圣彼得堡国际商品交易所等部分俄罗斯金融机构的交流。

　　本次交流的体会是，俄罗斯的经济是向好的，中俄经济交流与合作的潜力巨大，应继续深化构建中俄金融基础建设，构建中俄“金融高铁”，这对于建设中俄经济共同体，建设“一带一路”国际经济合作体系和欧亚经济联盟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具体来说，有三个具体建议措施：（1）打通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与俄罗斯支付系统的通道；（2）建立两国互惠的关税制度；（3）建立中俄之间往来互通的人员、货物快捷通道。

　　构建中俄金融基础建设建议措施的内容

　　（一）打通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与俄罗斯支付系统的通道。

　　在俄罗斯与中国经贸合作方面，由于制度、法律和文化的差别，以及各自的利益问题，协调机制或难以顺利、有效地建立，两国之间的人才、资金流、物流、信息流等生产要素的跨国流动和对接也可能难以通畅。

　　目前中俄两国在建设互通的金融基础设施上进展相对落后，两国的外汇报价还需要通过美元作为中间货币，两国在税收互惠方面还达不到互为最惠关系，形成了关税壁垒；两国的支付结算主要需要通过美元，支付清 算还需要通过美元作为中国货币，作为金融领域的重要基础设施，支付与清 算系统建成的意义也许比这些基础项目还要重大。

　　目前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国际贸易结算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一是通过人民币跨境清 算系统进行清 算，二是通过美元外汇进行清 算。但这两种方式下，双方都是通过外汇储备的方式进行的清 算结算，也就是说俄罗斯必须先储备人民币资产或美元资产，获得了人民币备付金或美元备付金之后才可以进行清 算。由于俄罗斯对外的长期贸易逆差，这种清 算方式给俄罗斯外汇储备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因此，我们提出构建中俄金融基础设施，打通两国的资金通道。实现两国的物流、资金流、信息流的直接对接。

　　在现有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已实现人民币跨境支付清 算的基础上，考虑将中国的现代化支付系统与俄罗斯国家支付系统直接互联互通。目前俄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支付系统，但俄已经建立了MIR卡系统，并考虑在此基础上建成俄罗斯的国家支付系统。据俄罗斯RT电视台网站11月1日报道，俄总 理梅德韦杰夫向俄通社表示，俄中两国正在探讨国家支付系统对接问题。我们建议，俄罗斯在建立国家支付系统时，应考虑与人民币的直接兑换问题，具体来说，当资金通过中俄之间的支付系统时，根据中俄双方的相关协议和清 算时点的人民币与卢布实时汇率，直接进行两国货币的转换。实现这一机制的前提是中俄两国货币的相互认可及直接汇兑。通过这种方式，中俄之间的贸易清 算直接通过本国货币进行，无需预先储备外汇，也无需通过国际支付清 算组织进行清 算。两国之间的直接清 算形成的外汇可以根据需要定期兑换成对方货币，或国际主流货币，从而实现流动性管理。

　　（二）建立两国互惠的关税制度。

　　早在2015年5月，有关领导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会谈后，中俄双方就发表了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欧亚经济联盟对接合作的联合声明。当时，中国商务部部长高虎城就曾表示，中国将通过即将启动的经贸合作伙伴关系协定谈判，最终双方建立自贸区。2016年5月31日，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EEU），开始与中国就贸易协定展开谈判，俄罗斯官方称，力争两年内达成协议。

　　我们建议，除了极个别的商品（如石油、黄金、军火等），两国之间可以建立商品零关税政策，这样就建立了真正的中俄自由贸易区，中俄两国的贸易将会实现真正的畅通无阻，两国的经贸将会在短期内得到极大的提升。

　　（三）建立中俄之间往来互通的人员、货物快捷通道　

　　目前中国与俄罗斯之间还是采用护照的传统方式，进关、出关人流程耗时较长，存着信息不对称等现象。而中俄之间的货物通道也比较复杂，报关流程长。为了使中国与俄罗斯之间的往来更为快捷，中国与俄罗斯之间应建立更加快捷的往来通道，建立中俄专用货物通道，专用物流体系，建立往来商务人员的快速通道。中国目前已经拥有先进的信息科技技术，可以考虑将两国经常往来的经贸人士录入快捷通关数据库，利用人脸识别等应用于边境通道中，提高人员的识别精度和识别效率，大大加快出入境的速度。允许国内的先进的物流公司如EMS（全球特快专递）、顺丰、京东物流在俄罗斯构建快速的物流体系，利用物联网技术应用于边境货物出入境和俄罗斯国内货物流转。

　　构建“一带一路”下中俄金融基础设施的意义

　　构建一带一路体系是一个战略性、全面性的一揽子计划，包括基础建设，出入境政策、投资政策、税收政策、金融体系等。这其中，基础建设等不仅仅包括高速、铁路、桥梁、大楼等，构建中俄之间的支付系统是金融领域的重要基础建设，它打通了两国的资金流，与物流、信息流一起成为构建中俄两国自由贸易区的关键步聚。

　　当前俄罗斯依然面临着复杂的内政外交环境，经贸渠道频繁遭到国际封锁，存放在外资银行的美元等外汇资产随时面临冻结，本土银行在国际上的分支机构繁遭反洗钱调查；对于中国来说，同样面临着TPP、“第一岛链”、国际反洗钱的困扰。

　　从微观上说，解决中俄之间清 算的问题也可以通过本国商户在另一国家直接开立结算账户，用于清 算和结算，但这种方式需要商户或银行在对方国家存入备付金，同时由于中国央行对开立账户的严格管制政策、反洗钱政策等，这种方式不具备实际上的可行性。采用信用证项下的结算方式也是一种选择，但审批流程和业务流程同样复杂，两国银行直接结算规模不大，信用证项下的结算比例很低，缺乏公正、合理、有效的仲裁机制。

　　建立中俄之间直接连接的支付系统可以有效解决以上很多问题。一是可以有效解决账户开户的问题，无需实施账户管制流程，无需实施反洗钱策略。从已知数据看，中国央行对金融机构的处罚没有一笔是洗钱的问题，均为各类商户、客户的问题。二是可以有效解决外汇占用问题。俄向中国的付款直接采用俄罗斯元并直接转换成人民币，中国向俄罗斯支付的款项直接采用人民币并直接转换成俄罗斯元，也就是两国互认货币、直接转换的模式，这种方式无需动用美元外汇储备，也就不存在国际反洗钱、国际银行外汇账户冻结等问题。三是可以建立一个横跨两国的公平良好的结算环境。有了两国直接的支付系统，各类金融单位、企事业单位均可以享受快捷的国际支付结算服务，股票交易所、证券交易所、金融资产交易所、大宗商品交易所均可以直接接入清 算，未来建立两国的中俄股票交易通道和金融资产交易通道均成为可能。各类国际贸易企业等都可以通过本国银行接入，国际贸易结算变得更加透明、准确、及时。

　　俄罗斯在经历了种种困难之后，正处于经济重新起飞的关键阶段，迫切需要国际资金、货物以及技术等。中国正与世界各国一道实施一带一路政策，同时国内自身经济的发展也使中国更加迫切需要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等资源，而这些资源在出口其它国家之前需要得到俄罗斯国家战略利益的保证和交易的透明。同时，通过俄罗斯这个战略要道，中国可以顺利接入欧洲，成为新时代的欧亚大陆桥。构建中俄支付系统可以使这些成为现实。

　　构建“一带一路”下中俄金融基础设施的具体方案

　　构建中俄金融基础设施可以充分利用现有的中俄两国国内现有的基础设施。

　　首先，中俄双方各建立一个第三方机构用于处理双方的清 算事务，双方在对方中央银行开立一个专用于清 算的账户。第三方机构作为特许参与者加入本国的支付系统。

　　第二，连接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和俄罗斯国家支付系统，两国系统通过专用的“跨国清 算报文”进行处理，包括清 算支付报文和查询查复报文等，未来可在此基础上，连接双方的金融、债券市场。

　　第三，专用报文包括交易时间、摘要、币种、金额等，其它开户银行、支付系统号等双方国内支付系统的内部检验信息作为业务信息，在本国支付系统中均不作检核，由双方支付系统发送到第三方机构后，再进行转换为本国支付系统可以识别的报文，包含本国开户银行行号、账号、户名等信息，按正常支付流程入账。

　　第四，由于两国时差关系，在两国共同运营的时间内，可以通过专用延迟结算报文直接交换、转换和入账，在其中一国支付系统不在运行窗口时，由另一国支付系统暂存资金和报文，待两国窗口同时打开后，进行清 算。在非运行窗口时，支付业务可通过网上银行、微信、银联、第三方支付公司等方式进行支付清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