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FO到CEO，跨越“一横”之距——专访宝象金融CEO张娟
说到财务人的职场进阶路，不少同行认为做到CFO已是终极归宿。但根据麦肯锡的调查结果显示，在英国和美国有五分之一的CEO曾经担任过CFO，而在其他欧洲国家和亚洲地区，这个比例也在5%-10%之间。
事实证明，CFO已成为接棒CEO最有力的候选群体之一。新浪董事长兼CEO曹国伟、阿里巴巴CEO张勇、优酷土豆前CEO古永锵等都是财务出身。可见，“不想当CEO的财务，不是好CFO”，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2018年农历春节刚过，又恰逢公司成立三周年之际，金融科技平台宝象金融宣布：任命原CFO张娟为CEO，负责宝象金融各项经营事务。从此，在这份“CFO出身的CEO”名单里，又加上了一个名字。
回忆职业生涯，可能是“不安分”的性格使然，让张娟在财务工作之余，产生了“将触角延伸至业务”的主动思维。她要求自己，凡事“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这些都为她转型CEO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 、跨行：从自我否定开始
宝象金融，全称上海宝象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是专注农业供应链的金融科技平台。从2015年4月公司成立，张娟即作为联合创始人，这三年，她参与并见证了宝象金融的诞生与成长。
从组建团队、业务条线的初步定型，到后来的两轮融资，业务模式的不断深化，再到2016年4月，将公司定位成“专注于农业供应链金融服务的金融科技平台”……如今，宝象金融已一跃成为全国排名前五的农业互金平台，注册用户超过125万，总撮合交易金额近74亿元人民币。
加入宝象金融之前，张娟是一家美国上市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在财务管理、内部控制及资本运作方面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她本可以选择继续在原企业深耕下去，将传统财务进行到底，可她却选择“不走寻常路”。在瞅准了互联网金融行业的发展前景后，她毅然选择加入宝象，在互联网金融这个当时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领域，开启了创业生涯。
很快她便发现，原来在传统企业运用得如鱼得水的财务思维，在求新求变的互联网金融行业却并不灵光。卸下周身“光环”的她，必须以新人的姿态去学习，重新搭建符合行业特性的财务框架和运营模式。
“我究竟能做好吗？”来到宝象金融的前三个月，张娟时常这样问自己。
公司成立初期业务量小，保守起见，张娟没有盲目改变当时的财务架构，仍然采取人工处理订单和对账。剩下的时间，她全部都用来学习。
“除了家和公司哪儿都不去，每天加班，拉着各个部门，包括技术、运营、资产、风控做各种交流……”为了尽快熟悉业务，张娟过起了两点一线的日子。在深入了解公司业务模式、获客模式的过程中，张娟逐步搭建起了宝象金融专属的财务模型。
2 、变革：财务模型引领业务发展
在宝象金融担任CFO满3年，如今张娟已经深谙互联网金融行业的财务特性。她表示，P2P，更多起到的是“撮合”的作用——N个投资人的资金，通过平台的撮合交易给到N个借款端，这个借款端可能是企业，也可能是个体。
那么对于平台而言，就少了所谓的供销存体系、应收+应付、预收+预付等科目，也不需要传统企业中，如材料会计、成本会计、管理会计等复杂的职能体系。
因此，互联网金融行业的财务科目相对传统企业更为简单，成本也相对可控。而财务真正发挥的作用，自然也就不会拘泥于“算账”这件事上。
在摸清了宝象金融的业务模式之后，张娟牵头财务与技术部门，一起建立了公司的大数据中心。从获客成本，到回款后的续投成本，再到每一次的营销活动……依托大数据中心的分析建立模型，财务可以多维度地量化业务推广的效果。
“我们从2016年开始建大数据中心，通过不断优化，现在已经搭建了三四百个维度的财务模型，用来判断新客获取、老客留存等营销渠道是否有效。”张娟深知，互金不同于传统行业，其成本是可以精准预算的。除了保障自身的资产安全以外，用户体验的不断优化也是一个重要的隐性成本，这决定着公司未来的业务发展方向。对财务而言，在变量中找到规则，用更低的成本去支撑业务，成了工作的重中之重。
通过财务模型的搭建，不仅可以验证营销模式是否有效，同时也可以预判未来的营销结果，为业务提供参考。“比如下个月公司给业务部门定的指标是某一金额，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前一季度的模型曲线，倒推出业务部门下个月可能产生的成本。”张娟说。
财务模型的运用，让财务部从被动的事后考核，走进了事前预算、事中监督、事后总结的新流程。也正是互金行业的“多变”基因，决定了财务必须向前一步，与业务发生深度融合，才能体现出更大的价值。
3 、高效：八人团队支撑全部业务
采访中，张娟的手机不断地弹出来自企业钉钉的提示消息，这些消息大都是由一个叫“智慧运营机器人”的账号发出的，告知她平台上某笔款项的清结算已完成。
张娟介绍，“智慧运营机器人”是宝象金融自主研发的智能机器人，内嵌于企业钉钉。通过机器人功能的不断开发，可以实现从立项、支付、采购、考勤等各类流程的申请和审批，现在已经完全取代了传统的OA和邮件。
“应用到财务，就是我们清结算的系统自动化。现在负责宝象金融整个平台清结算体系的有两位同事，除了需要人工干预的部分外，其余全部可通过系统运行。”张娟说，2017年宝象金融通过清结算体系，实现了2017年度总撮合交易34亿元的大流量金额情况下，全年清结算零误差。
正如先前提到的，在互金行业，财务的职能并没有那么复杂，但其海量、高频的特点意味着，即使最基础的清结算，也会对客户体验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目前，宝象金融采用的是恒丰银行的存管体系，所有投资人账户体系和借款人账户体系都在其中，所有在宝象金融平台上发生的交易，都将首先通过存管体系进行系统化验证。“还没上存管的时候，都是人工到第三方公司去做人工校验。”如今，随着银行存管体系的建立，实现了系统自动日清日结。
考虑到金融行业的风险属性，张娟按上市公司的标准设置宝象金融的财务架构，财务部八位同事涵盖内部控制、合规等职能，并且聘请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目前国内对互联网金融行业的监管标准不低于上市公司，我认为我们也应该有这种自律意识。”当然，张娟口中的合规，不仅仅指财务，还包括从财务体系延伸而来的技术体系，甚至人事体系，都必须符合国家相关机构测评认证安全等级，保障整个平台的安全可靠。
4 、格局：与业务来场“相爱相杀”
“2001年到2006年，这5年我还是做纯财务，基本上后面就转业务了，做过投融资、董事会秘书，还分管过房地产项目，对自己的挑战是非常多元化的。”张娟用“不安分”来形容自己，从参加工作开始，她就对业务兴趣很大。而张娟的职业生涯，可以说是天赋+努力+机遇的完美结合。
“我对自己的工作要求是，不管是直接去做的，还是分管负责的，都要全部搞清楚弄明白。”工作第3年，张娟就被公司提拔为财务经理；第5年，她参与并见证了公司在美国上市。“这5年我经历了普通财务需要很多年才能经历的过程，当中的辛苦自然不用说，但更重要的是我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了感悟。”
张娟发现，自己不喜欢总坐在办公室里，而是更喜欢走出去与人交流。在与税务局、工商局、银行、券商、律师等群体不断接触的过程中，她的知识面早已超过了对财务本职工作的要求。
尤其是来到宝象金融后，她将业财融合的实践发挥得淋漓尽致：“我给自己的定位就不是一个财务。如果单纯做互金行业财务的话，自己之前的经验就足够了。”
那么，该怎么处理财务和业务这对“欢喜冤家”之间的关系？
“我觉得财务和业务之间，用一个流行的说法来形容就是“相爱相杀”。这时候，财务的格局就非常重要。”深入业务多年，张娟早已深谙与业务部门打交道的秘籍，她反复强调，财务的格局，将决定自身在业务部门的地位。
“作为财务不能分‘你’、‘我’，而应该是‘大家’。不论是财务还是业务，都是为了解决问题或者优化流程，而非制造矛盾。有时候业务很反感被财务提问，认为这是在质问他，这说明财务的情感表达非常重要。适当用软性的词去交流，不要硬碰硬，久而久之业务就会愿意与你分享。”
她始终强调“格局”二字对于一家企业的重要性，格局决定了一个人的视野，以及一家企业的发展命运。“我认为，财务负责人就是企业的战略合作伙伴，其地位必须是高于生产、销售的。如果老板只把财务当成算账的，那它对企业未来的发展起不到任何作用。”张娟对那些从CFO最终走到CEO的人深以为然，“因为他（CFO）做的就不是传统的财务核算或者财务管理，他就是你的财务战略合作伙伴”。这也是张娟给自己的定位。
5 、宏观：从“F”到“E”的转变
成为宝象金融的CEO，如今张娟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变化是很大的。过去作为CFO，一切都围绕财务体系去做；做CEO之后，必须考虑得更加宏观。”从招聘用人，到企业文化建设；从绩效考核，到品牌价值维护；从业务模式，到整个宝象金融的持续发展规划……作为CEO不过数月，张娟明显感受到了“F”和“E”的“一横之差”。她从过去的单线运行，转变成从战略层面多线程向下辐射的复杂模式。
2018年宝象金融想做到多大？业务方面，是选择转型？还是做原来的业务？或者增加新的产品？宝象金融，在行业中想做到何种地位？未来的品牌价值、商誉等需要达到什么样的层次？这些都是需要CEO思考的问题。
“原来是领导安排给我指标，现在是由我来给各部门下达指标，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张娟坦言压力一定有，但庆幸的是，她作为宝象金融的联合创始人，见证了它从无到有的全过程，这是她任职CEO的最大优势。“宝象金融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身携农业和互联网的基因而生，希望它能肩负起推进和扶持农村金融事业发展的使命，成长为一家对普惠金融产生推动和贡献的平台。这是对它的期许，现在则有机会从更宏观的角度去看它，给它一个更好的成长空间，走品牌化、规模化、创新型的发展道路。”
欧美企业有个说法，CFO是CEO最有力的接班人选。CFO站在业务的最后端，能够俯瞰公司管理的全貌，所以欧美人认为CFO任职CEO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一点在张娟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证。只不过她认为，自己还需要改掉早已养成的财务思维定式，“我现在不断地纠正自己，不要只盯着数字看，也不要盲目发问。要先听业务讲规划和进展，然后再去甄别。如果只站在财务思维看企业发展，会太窄。”
很多同行都好奇，财务需要具备哪些素养，才能有机会做到CFO，甚至CEO？对此，张娟总结了5个关键词，供广大财务同仁借鉴参考：
【忠诚】包括阿里巴巴的张勇、新浪的曹国伟在内，本体系内升职的几率是比较大的，体现了对企业的忠诚。同样的，忠诚还体现在与决策层的价值观趋同，这样才能步调一致地执行战略。
【投入】但凡可以做到CFO这一层级，职业素养自不用说。全身心地专注于公司发展非常重要，自觉自发地从内心驱动自己，去和董事长做战略层面的交流。
【格局】格局决定了一个人的视野，甚至可以说也决定了一家企业的发展命运。
【资源】可以是公司内部的资源创造，也可以是自己开发的外部资源。但凡能够给公司带来价值提升，为公司创造成长空间的资源，一定要毫无保留地带给公司。
【沟通】主动地向上级沟通汇报工作，回来后上传下达，同时自我驱动地去完成。
张娟有着典型北方人的豪爽劲，时刻充满着激情和活力。她不安于现状的天性，敦促着她主动跳出舒适圈，从而遇见更好的自己。
从CFO到CEO，字面上只是多了一横，但那一横所赋予的责任和使命是厚重的。在晋级的表象下，更多是财务人对未来职场多元化发展的需求。从张娟身上可以看到，财务的视野远比我们想象的宽广。唯有站得高，才能看到更远。
张娟 宝象金融集团CEO
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EMBA，国际会计师，国际财务管理师，高级信用管理师。历任某美国上市公司财务经理、董事会秘书、总裁助理等职务，曾全程运作并参与某国内公司于2006年成功登陆美国纳斯达克市场，在财务管理、内部控制及资本运作方面有着十几年的经验。2015年联合创立宝象金融，作为互金新锐人物，伴随互金行业的发展，宝象金融目前已成为专注于农业供应链的金融科技平台。